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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启程与离别

第十一章 启程与离别

“那我出发了,你们也别太担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信使来的第二天,朱利斯就和别的征召兵一起前往帝都了。

“老婆子,看好咱儿子,别让他乱跑。”

“区区几条大蜥蜴,看我几箭射死这些畜生。”

“安妮你也劝劝他,不过这小子就是这么倔,也没办法。”

“啊,还有......咱家祖传的几件宝贝我都放在床底下了,别糟践了。”

“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整整一天,尤利乌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用尽力气捶打着桌子,墙面,和所有他能碰到的东西。他想大声的哭喊,却又发不出声音。一切都变了,就在一瞬之间。

前线的决策失误,元帅带着主力部队跑到了北边,而帝都面前几乎空无一人。敌人的大部队可以长驱直入,毫不费力的扑向帝都。缺兵少将的帝都,又能撑多久?尤利乌斯不敢去想。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身体还算强健,也绝对不是该上战场的年龄了。他宁愿自己去和那些巨龙战斗,或者,至少能和父亲一起奋战。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去?”

尤利乌斯也可以即刻启程,就算不能加入部队,也可以冒充佣兵或冒险者的身份加入战斗。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人到底多少岁的。但是当尤利乌斯看到母亲苦苦哀求自己不要离开的面容时,他迈不出那一步。

回想起之前对这场战争满不在乎的自己,尤利乌斯就想上去扇自己两巴掌。

“尤利乌斯,在吗?”

门外传来了安妮的声音。

“抱歉,请你离开。”愤怒,懊悔,不甘的青年,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应了担心他的少女。

“能把门打开吗,我想我们可以谈谈的。”安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尤利乌斯。

“我说了,请你离开。”

“但是,也许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尤利乌斯,打开了房间的门,但是并没有让安妮进来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个小小的学生,左右不了战争左右不了公爵。你不是之前说会变强保护我们的吗,你倒是说说,现在你能做些什么!”尤利乌斯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丝毫不管眼前的少女噙着泪水,把头埋得越来越低的样子。

扶着门框的尤利乌斯大口地喘着气,盯着低着头的安妮。他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

“对不起,我......我失言了。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

“没关系,我能理解。”安妮仍然低着头,但她努力把自己的声音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其实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发了。”

“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我真的很感谢大家。”

“但我不能一直都躲在大家身后,我也要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是从帝都逃出来的,现在我必须回到帝都去。”

“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些真的很对不起。”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我就回来找你。”

“所以,尤利乌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真的,非常感谢。”

......

看着转身离开的少女,尤利乌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冲上去拉住她,叫她不要走。

于是那天晚上,少女也偷偷离开了诺瑟村,只留下了一封信。

看着原本热闹的餐桌只剩下自己和母亲两人,尤利乌斯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珍视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从他的眼前消失。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安慰母亲说安妮一定会回来的。

“希德,希德,啊!”佩特拉从噩梦中惊醒。自从她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战斗造成的外伤已经由魔法治愈,但是被米歇尔黑炎灼烧过的手和腿仍然使不上力气。

撑起上半身做起来的佩特拉看向这几天一直负责照顾自己的贝尔,却发现贝尔也看着自己。

“你也睡不着吗,贝尔姐。”

“不是,只是听到你的声音醒来过来罢了。”

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洒在贝尔束成股的长发上,在佩特拉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今天还是梦到了吗?”贝尔关切的问道。

“是,还是同样的场景,我还是只能在一旁看着。我好害怕,贝尔姐,我真的好害怕,如果这是真的该怎么办?如果我不能从梦里醒来该怎么办?”佩特拉的双手想要握拳使力,但是因为黑炎的损伤,几个手指只是不断地颤抖。

“我现在这样的破烂的身体,下次又该怎么成为他的盾,怎样再站在他身前保护他。”

贝尔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不是擅长说话劝人的人,而且如果是她自己身处佩特拉这种情况,她大概也会和她做出同样的反应吧。越是感同身受,越是无法说出宽慰人的话。一直以来,每当佩特拉伤心沮丧的时候,贝尔都会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等这个女孩自己抹干眼泪,重新勇敢地面对世界。

现在这个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位坚强的姑娘了,但是还是会有这样失落悲伤的时候。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强一些,责备怠惰的自己,讨厌随随便便说出轻松话的自己,正是因为无法责怪别人,这份情感才会无法消散,久久留在自己的心中。

当贝尔终于决定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佩特拉却已经靠着墙半坐着睡着了。

“果然这几天她还是太累了吗。”

贝尔轻轻下床,帮佩特拉盖好被子。尽管有魔力驱动的制暖设备,晚上房间里对只穿着睡衣的贝尔来说还是有些冷。贝尔看着佩特拉的睡脸,一时有些分不清刚才心事重重的女孩,是她还是自己。她们都是要强的女孩子,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对于佩特拉来说,她还可以向贝尔倾诉,但是贝尔,只能在一个人的晚上慢慢让那些负面的情感在自己的心里撞出无数伤痕,然后消散。

自己在刚刚18岁的时候遇见了这个贵族家的大小姐。不像她认知中任性骄横的刻板形象,这位大小姐很少抱怨,只是埋头投入到训练当中,尽管还小,但是贝尔也能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她坚定的决心。渐渐在相处中,贝尔在佩特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双倔强的眼睛和当初不顾父母劝阻执意要成为一名战士的贝尔如出一辙,她,和自己一样,在寻找着能够保护别人的力量。

贝尔就这样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一直等到太阳升起。

“佩特拉,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让主教大人再试试用高阶光魔法治疗一下?”一大早就守在门口等佩特拉醒来的希德,甚至在贝尔开门的时候激动地撞到了头。

“嗯,不用了,只是有些虚弱,比前几天的情况好多了。”

“敌人对暗魔法的研究很深入,我没有办法化解他构造的魔力映射。但是他留在斯图亚特小姐体内的魔力得不到补充,再过几天映射应该就会自然解除。”赛雷斯在一旁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虽然是敌人,但是米歇尔的魔法造诣确实让人惊叹。还有他的传送魔法,竟然能够传送施法者本人,有机会我真想学学。”而希尔伯特的关注点显然和众人不同。

“哼,他那传送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他运气好,依琪的箭早都射穿他的头了。”依琪则对希尔伯特的话不屑一顾。

“要不是你运气好,你的箭连他的手指头都摸不到。”对面也理所当然的回呛了依琪。

并没有在意身后的吵闹,希德再次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千万别逞强,如果确实不舒服,就......”

“没事的。”佩特拉稍显费力地从床上下来站在地面上,“别叫我留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养伤。明天应该到该启程的时候了对吧,我可以的。”站稳之后,佩特拉对希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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